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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

【雷安】世界上最后一个骑士

原作延伸

情节私设有

婴儿车有 

 




 

雷狮第一次遇到安迷修是在预赛刚开的三天后。那时候的参赛者大都刚刚得到自己的元力技能,走哪都能瞧见拿着不同武器跃跃欲试的好战分子。恰逢刚刚打败又一个不怕死的挑战者,扛着雷神之锤正准备和卡米尔他们会合的雷狮很不巧碰上了自由丛林难得一次的雷雨天气。虽说这种天气模拟不过是那些设计赛场的家伙们无聊的恶趣味,可再想想衣服被雨水打湿黏腻在身上的恶心触感,雷狮抖了抖身子还是决定先找个躲雨的地方等雨势弱了再走。

然后他就在自己选中的岩洞旁瞧见了蹲在地上举着积分兑换的荷叶伞的安迷修。

当然他那时候显然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只是觉得这家伙举着伞盯着地面的认真模样看起来搞笑极了。雷狮颇有兴趣地凑上前,俯下身子一看,却发现现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几分。

因为这个人正在给地上一排搬着食物挪窝的蚂蚁挡雨。

妈哎怕不是个傻子吧。雷狮瞅了瞅走得专心的蚂蚁,和给它们打伞打得专心的人,在心里嘀咕道。

喂,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蚂蚁也不过是大赛里的场景模拟么。雷狮这个人向来恶趣味,尤其是碰上这么有意思的一幕,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看到这家伙被现实的残酷所打击的神色了。

但这和我给他们挡雨没有什么关联吧。举着荷叶伞的傻子继续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的蚂蚁,碧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神色专注得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雨水落到了这熙熙攘攘的蚂蚁大军上。

雷狮皱了皱眉头,他十分不满现在这个现状,仿佛自己还不如这一溜虚拟的蚂蚁来的有吸引力。他一向肆意惯了,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眼下这人不但面子不给,居然还堂而皇之地放着他个大活人不看就知道瞧那群蚂蚁。大概私心里也是觉得这人傻模傻样地不会有多厉害,指不定还不如上一个被他锤飞的某个不自量力的傻逼。于是雷狮就在没有事先摸清他人实力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了。

虽然形容词用得形势严峻,但其实也就是他用雷神之锤的长柄砸了下地面,把那一溜的蚂蚁给电焦了而已。

就在雷狮喜滋滋地做完这一切准备继续和这个傻子搭话时,常年行走在刀刃上的生死直觉让他瞬间警铃大作,脚尖猛然发力后退,这才堪堪躲过沿着头巾划过的剑影。有些狼狈地扶着武器站稳了身体,雷狮看着眼前举着黄蓝双剑面色不善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家伙并不是他以前揍飞的那些货色。

正当雷狮因为好不容易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跃跃欲试时,对面那人突然放下了双剑,回头拾起掉在地上的荷叶伞转头就准备走。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打一半还带跑的么?雷狮登时就不爽了,操着雷神之锤想都没想就冲着那有些单薄的身躯砸了上去。于是日后各自名镇一方的海盗头子和双剑骑士,就因为这么一溜被雷焦的蚂蚁,在狭窄的岩洞内进行了他们第一次交锋。

因为两人也都才拿到元力技能不久,使用还没那么娴熟,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来。到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各自杵着自己的武器倚着墙壁,雷狮这才发现他似乎连面前这人的名字都不晓得。

而他有预感,这家伙一定会成为自己以后夺取冠军最大的绊脚石。

出于这样的念头,雷狮擦了擦脸上伤口破开流出的血迹,一脸兴奋地冲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

喂,我叫雷狮,是个海盗,你叫什么。

安迷修,请称呼我为最后的骑士。

就在安迷修喘着粗气正式介绍完自己后,他突然听到对面传来细小的噗嗤声,一抬头,只见雷狮几乎是不可自制地捧腹大笑起来,连脸上的伤笑裂了都没能顾上。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中二病的台词!雷狮笑得都快蹲到地上去。

安迷修满头黑线,几乎是有些羞愤地抄着双剑就砍了过去。

所以没有人知道海盗头子雷狮和双剑骑士安迷修结下梁子的真正原因会是一串蚂蚁,和雷狮那不加掩饰的对安迷修称号的嘲讽。

 




那之后再遇见时他们彼此都已经是凹凸大赛里响当当的大人物了。没人不知道雷狮海盗团嚣张跋扈的作风,也没人不晓得双剑安迷修所奉行的骑士之道。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两者之间水火不容的紧张关系。

极致的恶与极致的善,这二者听来就像是天生的死对头。而雷狮和安迷修也的确遵循了这条认知常理。

哪里有海盗团的为非作歹,哪里就有骑士道的正义执行。雷狮和安迷修的打斗几乎和大赛第一第二的嘉德罗斯与格瑞间的战斗一样,每每当事者二人相遇,都会有一大群人跑来看戏,相互津津乐道着这一次的输赢。

而嘲讽安迷修那最后的骑士这个自称,也成了海盗团众人与安迷修打交道的开场白。

起初骑士先生还会愤怒,双剑扬起的劲风吹得衬衫猎猎作响,眉宇间的怒火几乎要将碧蓝的眸子淹没。可随着次数的增加,他的抗嘲讽能力也与日俱增,以至于当雷狮本人居高临下地不屑嘲笑他时,安迷修几乎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身心休养可谓是得到了急速提高。

他们其实很久没见过了,自从上一次一个叫金的参赛者在大厅和不知名怪兽大打出手之后。但那次他们也只是在大厅的高台上进行了短暂的交流,言语的恶劣程度连招呼都算不上。

那时候的雷狮也不过是闲得无聊准备来大厅那瞧瞧有没有什么乐子,正当他觉得格瑞这个新朋友实在是弱得不忍直视时,眼眸一抬,几乎是一瞬间就瞧见了趴在栏杆上的安迷修。深谙那人内心什么狗屁骑士道的雷狮知道,这种情况安迷修一定会出现。心里肯定又是一堆给弱者开脱的借口,连那双眼睛都是面对雷狮时所没有的熠熠生辉。

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几乎是三步两步,雷狮就已经站到了安迷修的身旁。

他几乎能预料到骑士先生在看到自己后神色的转变,从原先对台下弱者的欣赏到对恶党的厌恶,澄澈眸子里的一碧如洗被自己刺眼的黑所打破。他甚至是有些高兴的,虽然道不出具体缘由,只觉得对他人都能一视同仁的安迷修在自己这里就会多出了些别的神色来。尽管那不是什么好的,他在内心补充。但这也足以让他感到舒爽。说起来原本心情这种东西就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嗤笑道。

所以当他再度和安迷修在徘徊者峡谷相遇,并且最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时,雷狮无疑是恼怒的。

他神色嘲讽地看着躲在安迷修身后的那姐弟俩,弱者的姿态让他作呕,可那却是安迷修最乐于保护的人。就像是现在,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像以往那样反唇相讥,而是率先抬手保护了身后的艾比和埃米。

多么敬业的骑士。可又看起来是那么的愚蠢。

雷狮欣赏的是强者,所以他看得起嘉德罗斯,看得起格瑞,看得起那个最初在岩洞内与自己刀剑相拼的安迷修。可他又是那么的讨厌眼下这个完全扮演着骑士角色的安迷修。

这是本质上认知的差距。雷狮眼中的强者应当孤傲如浮云般不受俗世的束缚,行事作风可以像雷电那般肆无忌惮,而非会因为眼前的儿女情长绊住了脚步。可安迷修却不一样,保护他人是他身为骑士悲悯天人的道义,这些条条框框有如链条般将他限制。他强大,却是为了他人。

耳边卡米尔还在对他说着如果现在杀死安迷修是怎样的不明智,身旁佩利和帕洛斯永远不嫌事大地冲着下面几人嚷嚷挑衅。还有安迷修。雷狮握紧了锤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清瘦的身影,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警戒地抬起双剑保护身后那两人的姿势,只觉得这些弱者是从来没有过的碍眼。

都给我闭嘴。他烦躁地开口,雷电在指缝间噼啪作响。这次就先放过你,下回再见到,世界上大概就不会再有骑士这种愚蠢生物了。

是的。雷狮转过身,没再看身后安迷修是怎样的神色。他在心里腹诽着。不应该有骑士,这世上不会有比这种东西更碍眼的家伙了。

 




话虽这么说,但雷狮没有想过还真有除了安迷修以外自称骑士家伙的人出现。他打量着一身银亮铠甲的男人,对方手中尖利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明明这才是人们印象中的骑士,而绝非安迷修那样成天嘻嘻哈哈就知道搭讪女性的蠢样。但即便这样,雷狮就是很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出来了。手持雷神之锤,笑得放肆且张扬,足够激起面前这位骑士的怒火。

你这叫骑士?他甫一开口就是嘲讽人的语调,紫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里面饱含着戏谑。你知道么,我认识一个家伙,自称最后的骑士什么的,虽然我觉得那称号真的是逊到爆了,但我觉得大体上是没有错的。

话音刚落,天上便凌空劈下一道闪电,如银白色的长鞭,裹挟着能毁灭一切的能量而来,直直地坠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但显然这种时候敢于前来挑衅的家伙大都真有点本事,见一击未灭,那人还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举着盾牌的狼狈模样,雷狮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嘴角掀起一个巨大的弧度。他抄起雷神之锤直接欺身而上,带着近乎张狂的笑容,紫色的眸子里电闪雷鸣。他笑喊着,声音充斥着愉悦与不屑。

我说了,既然那家伙已经是世界上最后一个骑士了。

那你就快点去死吧!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虐杀。起初雷狮还以为这位“骑士”能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看着被自己的雷霆之击可揍得满地找牙并且到最后还跪地求饶的样子时,他突然又没了所有兴趣。

这人果然不是一个骑士,他想。如果这里站着的是安迷修的话,那家伙一定会和自己拼杀到最后一刻,即便双剑断裂,也要用肉体之躯奋战到底。

看着地上一滩焦黑色的灰烬,又瞥了眼前来回收元力的裁判机器人。雷狮虽然很想像以前那样进行碾碎机器人的游戏,可今天却没来由丧失了兴味。

他突然很想见到安迷修。

借口有很多。比如居然有第二个自称骑士的家伙,看来你这个傻逼压根就不是最后的骑士。比如原来骑士还有使用长矛的么,看起来真的是蠢到爆了。再比如我揍死了那个傻逼骑士,而且我居然觉得跟他相比你才像个真正的骑士。

不不不,最后一句不能说。雷狮猛地摇头,他自己都觉得蠢到家了,安迷修听了还不得笑死。

正当他为如何瞎诌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找安迷修麻烦时,仓皇跑来的卡米尔就这么给他带来了一个。

安迷修被人打伤了。

弟弟这句话还说一半,原本坐在石头上的雷狮就已经没了影。卡米尔扶了扶被自家大哥飞速离去带起的劲风给吹歪了的帽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坐到了雷狮刚才坐着的那块石头上。

他明明还想提醒大哥些什么,但现在看来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等雷狮冲出去老远后才想起来忘了问卡米尔安迷修的位置了,他有些头疼地从口袋里翻出通讯器,面带歉意地对着弟弟面瘫的脸。

位置有些难找,因为经过比赛大厅时才发现几乎每个参赛者都在谈论大赛第四负伤的事情,甚至有些胆大的准备拉帮结派,趁机吃掉这么一大块肥肉。

也不怕噎死。雷狮颇为不屑地看了眼神色激动的众人,故意扛着锤子当面走了过去,在看到被吓得噤声的几人忍不住发出鄙夷的笑声。安迷修要是被这种乌合之众干掉,本大爷肯定会瞧不起他。

尽管如此,卡米尔还是不负海盗团军师的名号,很快就得到了安迷修此时的位置情报。

地点居然是自由丛林,当看到那个有些眼熟的岩洞时,雷狮的眉头都不禁一挑。这的确是个难以被人发现的地方,就连当初他和安迷修相遇也不过是瞎走才找到的。

剥开周围有些碍眼的巨大叶片,雷狮很快就发现躲藏在岩洞里的骑士先生。在他的记忆里,安迷修鲜少有这么狼狈过。他人前总是意气风发,骚包的领带跟着白衬衫一起被风吹得乱飞,偏偏这家伙还觉得自己帅爆了,自恋到了极致。可瞧瞧现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自以为傲的衬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裂口,领带被砍掉一半,倒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领结,张扬的发丝如同缺少阳光的植物般怂拉在两侧。安迷修像是没注意到雷狮的到来,恍若未觉地屈着双膝,双臂蜷着脑袋埋在里面。凝晶流焱被安静地摆放在两侧,原本通透的剑身上泼洒着不知是谁的血渍。

喂。像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雷狮拿脚尖踢了踢安迷修。亏他良心尚存,知道这人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自己纠缠,踢人的力道都轻若鸿毛。

直至被踹到第三下,安迷修才有些愣愣地抬头。他看上去脑袋也被砸破了,鲜血顺着左半边额头一直流到下颚,连带着碧青色的瞳孔都沾染了血意。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雷狮,末了又像是以为自己眼花了似的抬起手揉了揉眼,显然安迷修已经迷糊地忘记了自己的手上也满是鲜血,原本就混沌的眸子越揉越模糊。

雷狮生怕他真把自己眼睛给揉瞎了,连忙俯下身子把那只手给拿开,搜遍全身也没找出半块可以擦拭的东西,最后只能视死如归地看了眼心爱的头巾,忍着心痛拿头巾的末尾抹上了安迷修的脸。但海盗头子向来被人伺候惯了,还从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下手没轻没重,搓得安迷修忍不住闭上眼,仰着脖子向后开始逃避雷狮的酷刑。

这一下可让雷大爷不乐意了,硬是拿另一只手捏着安迷修的后颈把他拽到自己跟前来,就着已经被血渍弄脏的头巾尾端像擦盘子似的擦了半天。

该死的恶党,这是什么新的折腾人方式。使着最后一点力气,安迷修好不容易推开了雷狮,一边喘着粗气说话一边拿手摸着自己被搓红的脸颊,那语气就仿佛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要被雷狮给弄死一般。

好心却被这么推开的雷狮本来是要发火的,可他瞅了眼坐在岩洞里气闷地揉着脸的安迷修,那冲上头顶的怒火又莫名给平息了下去。罢了罢了,不跟傻子计较。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面上幸灾乐祸地直起身,俯视地看着安迷修这鲜为人知的样子。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弱鸡一样。明知道对方重伤在身,可雷狮就是控制不住他这张嘴。这句话显然可以被更好的话语所代替,比如关心、安慰,随便来个人都能做得比他雷狮好上百倍。可偏偏找到安迷修的不是别人,是雷狮。所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是在知道对方受伤第一时间赶来这样的情况下,雷狮总能把它们变成更糟糕的情况。

你想动手?真像是恶党会做的事。安迷修仰着脖子,那脆弱的部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暴露在死对头面前。先前那有些虚弱的模样仿佛只是雷狮的一时眼花,即便满头鲜血,安迷修也依旧梗这脖颈说着冷嘲热讽的话,染血的眸子盯着海盗,就像是盯着什么肮脏的东西。

虽然我没有可笑的骑士道,但也不屑于去做趁人之危的事。雷狮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威胁似的拿锤子在安迷修面前挥舞几下,随后又继续懒散地倚着石壁。

见他似乎真的不打算偷袭,安迷修反倒大方地放松下身子,整个人都靠坐在墙壁边,紧闭着眼开始假寐。这下雷狮可就不乐意了,他继续小孩子似的踢了踢对方的小腿,迎着安迷修无奈睁眼的目光,有些好奇地把身子凑了过去。

我说,你是不是被人暗算了?真是逊爆了,白痴骑士。

要你管,傻逼海盗。

被当头一骂也分毫没有阻挠雷狮此刻的好奇心,他甚至还大大咧咧地坐到安迷修边上,学着对方的姿势侧着头倚着墙壁,一张嘴叽里呱啦半刻不停。

我猜是鬼狐,对不对?也就只有那种家伙才做得出阴人的把戏了。

不过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你,他肯定埋伏了一大帮人吧。

我说安迷修,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平时多找几个人一起不就好了,非要当什么独行侠。看吧,现在吃亏了哈哈哈!

他越说越带劲,尤其是在安迷修没力气反驳他只能翻白眼的时候,放肆的笑声几乎要洞穿骑士的耳膜。安迷修烦躁地想抬手捂上耳朵,却被雷狮强硬地把手桎梏起来。他这回总算恢复点力气了,掀起眼皮无奈地盯着停止讲单口相声的人。

所以你来做什么,专程看我笑话的?

是啊,你还能揍我不成。雷狮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他眼尖地顺着对方敞开的领口向里看,斑斑驳驳的伤痕隐藏在破烂不堪的衬衫下,原本绑好绷带此时也已散落开来,并从里面渗透出点点暗红。雷狮就突然闭上了嘴。

他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人后的安迷修是什么样子的。当个独来独往的最后骑士。受轻点的伤还能自己咬牙给自己包扎,若是重了点多半只能瘫在原地祈求不被野兽吃掉。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不求回报。也不知道哪天结局会不会是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或者怪物的嘴里。真是可悲,他想,骑士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做的。还不如当个海盗,烧杀抢掠,随性而为,岂不快活。

我。雷狮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周遭的动静所打断。他和安迷修几乎是同时拿起武器,反射性地进入戒备状态。只可惜安迷修显然忘了自己有伤在身,拿剑的同时扯到了胳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听着四周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雷狮缓慢释放着雷神之锤里早已狂躁的能量,就在他举起锤头准备以万钧之势砸向地面时,他突然回过头,冲还在咬牙拿剑的安迷修说了句什么。安迷修眼神一滞,随后只听天空一声巨响,暗沉的天幕仿佛被一只银白色的大手撕开般。他有些怔愣地看着那个沐浴着敌人的无数鲜血还能狂笑的人,方才的话语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我只不过是想来尝尝当骑士是个什么滋味罢了。

那个海盗这样说。

 




即便是救了安迷修一命,虽然骑士先生拼命想要否认这种说法,可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半分。

不过也不需要缓和,雷狮想。他非常享受这种宿命般敌对的关系,不带修饰,不带定语,就真的是字面上那种想把对方置于死地。当然他不会现在就杀了安迷修,即便他已经错过了对方重伤时那个绝佳机会。雷狮认为自己是会被美味放在最后才吃的类型,所以和安迷修的命运一战,自然也是要放到凹凸大赛的决赛上。在那之前,世界上最后一个骑士可不能惨遭灭绝。

帮安迷修打败敌人后他曾善意地邀请过对方要不要去海盗团坐坐,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拒绝。耿直的骑士先生拄着双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十分不情愿地向雷狮道谢。看着安迷修不自在的表情,雷狮的恶趣味几乎是瞬间涌了上来。

海盗可不做亏本的事。他腆着脸好不愧疚地瞎编着所谓的海盗准则,把安迷修说得一愣一愣。

你想要些什么?积分?还是在这里打一架?安迷修干巴巴地开口,手指几乎下意识就握紧了剑柄。

我不缺积分,也不想趁人之危。雷狮真是享受极了现在的情况,安迷修越是不自在他越是痛快。这样吧。他仿佛好心一般地开口。先欠着好了,等我想好了你再还。

我可不会去帮你杀人。安迷修立刻就沉下脸。

拜托,海盗也是要面子的。雷狮不屑地摆摆手。我一个大赛第三都打不过,还需要让你这个大赛第四去送死么?

大概是被对方脸上的表情所说服,安迷修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拄着双剑又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雷狮扛着雷神之锤在后面看着骑士狼狈的样子,他并没有开口追问对方要去哪,更没有担心这人会不会在离开这里的下一秒就死掉。因为骑士并不会因为自己本身而死去,不知为何,雷狮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他总有一天会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而亡。

 




伴随着鬼狐天冲的诡计败露,预赛前一百名基本上也已经敲定了下来。虽然有些诧异格瑞那个菜鸟朋友居然真的能挤进前一百,但雷狮依旧没把那个小家伙当回事看。他看了眼依旧热爱趴在高台栏杆上的安迷修,对方也显然接受到了自己的视线,四目相对,没想到先挪开的居然是安迷修。雷狮挑挑眉就想追上那个已经转身的清瘦背影,却被卡米尔不着痕迹地拉住了衣角。

他诧异地回头,却见自家弟弟只是沉默地拉了拉帽檐,并不打算做进一步解释。趁着这意外的空档,雷狮再回头时,已经找不到安迷修的身影。

预赛时他或许还有更多的时间和这人玩捉迷藏,可一进入淘汰赛,即便自负如雷狮,也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所以当他真正亲眼目睹到同伴的消亡时,雷狮这才有些意识到现在他所在的不是雷王星的堂皇宫殿或者是不明星球上的广袤海洋,而是不停踩着他人尸骨向终点攀爬的凹凸大赛。

那时候不只是他,许多原先组成的队伍都开始分崩离析。好友反目,手足相残,原本还会有人声嬉笑的凹凸大厅,也在不知何时变得沉默死寂起来。

雷狮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安迷修始终选择独来独往了。即便自诩冷血的他,在面对同伴死亡时都尚且难以自制心神,更何况背负骑士道的安迷修呢。正是因为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那倒不如从最开始就独善其身,也免得最后黯然伤神。

雷狮抓了抓自己的头巾,把那颗五角星都给扯得皱巴。他看了看天空,无星无月的夜幕如在暗中张开血盆大口的深渊巨怪,令人心生胆寒。他一定是发了疯才会去用安迷修的角度思考。雷狮盯了半晌,猛然垂下头自嘲着。

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中雷狮都很少见过安迷修,也不知是不是这位自诩正义的骑士不愿在明面上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还是真的躲进了暗处不想参加与人厮杀的斗争。总之除了几次看到这人在大厅兑换商品,其余时候雷狮几乎只能根据竖在大厅里那块每日更新的排行榜来确定安迷修到底是死是活。他们倒也有打过一次照面,在餐厅用过午饭的雷狮一脸餍足地闲逛,恰好就这么迎面碰上了刚买完东西的安迷修。双方显然都有些出乎意料,各自愣了好半晌。

先开口的是安迷修。他似乎想扯个笑容,但最后发现这对一名恶党来做实在是太困难了,最后只得握紧了腰间的双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好巧。

你还没死啊。比起安迷修的克制,雷狮则要显得肆无忌惮得许多。他甚至是有些期待地握住了雷神之锤,希望安迷修能够忍不住怒火随后两人可以酣畅淋漓地打上个一场。

但显然雷狮的计划注定落空。因为安迷修只是嘲讽般抬了抬嘴角,用像是看弱智的眼神瞥了眼雷狮,随后带着双剑,头也不回地就朝大厅外走。

身旁的卡米尔还以为自家大哥会怒气冲冲地追上去,都准备要拽住对方时,才发现雷狮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安迷修的背影良久,直至那双醒目的红鞋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扛着锤子,扔下一句走吧就继续自己的闲逛。

那之后卡米尔也曾试探性地问过雷狮,怎么当时没有像以往一样怒气冲冲地大打出手。

被问到的雷狮只是顿了顿,随后继续手上绑绷带的动作。就在卡米尔以为他不会回答转过身准备继续翻阅情报时,才听到身后雷狮有些沉闷的嗓音。

大概因为还不想和那家伙这么早就对上吧。

 




再后来见到安迷修时,是卡米尔死的时候。

经历过佩利的战死、帕洛斯的背叛,再到最后卡米尔为了保护自己的大哥而亡,名声赫赫的雷狮海盗团终于也只剩下雷狮一个人了。

他记得那时候已经死了很多熟人,几乎每天排行榜都在变动,以至于到了最后,每个人都开始习惯了死亡。雷狮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伫立良久,久到以至于连什么时候安迷修站到他身后都没能察觉。

你还好么。安迷修这样说道,语气里罕见地没了箭弩拔张,甚至听起来像是有些同情。

去他妈的同情。

原本以为不会再因为什么而有内心波动的雷狮,在安迷修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几乎是瞬时爆发了出来。他实在是被压抑了很久,这段时间快速到让人觉得荒诞离奇的遭遇几乎快要压垮他的神经,甚至于连常年挂在嘴角的嚣张笑容都了无踪迹。一直以来的自信与自负在死亡的阴影面前显得脆弱不堪。当然不只是对于自身,雷狮从来不惧死神,或者说在他逃离雷王星决定成为海盗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将头颅时刻抛洒在每一次的历险中的准备。

但就当他这么想,并且也坚信自己会一直这样想时,这场比赛就狞笑着摧毁了他长久以来的信念。佩利战死时,他尚能安慰自己这是那家伙既定的宿命,残暴的刽子手终有一天也会死在自己的刀刃下。帕洛斯背叛时,他也能努力压制着怒火用雷电将其化为焦灰,因为他知道从这人入团的那一刻起他就等待着这样的时刻。而卡米尔的死,则是压断雷狮这匹猛兽最后的稻草。

狂怒的雷电杀死了当时所有的敌人,等到现场再没有一个站着的身影时,雷狮也终于因为元力使用过度而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干呕。可生理上的疼痛连心理上的万分之一都不及,尤其是在看到那个孩子的模样就如同每一次沉入甜美梦境般恬静时,雷狮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心脏,将它攒皱成一团。

而此刻安迷修的一句话,让那股感觉再度卷土重来,席卷了他的全身。

雷狮极少发怒,尤其是面对安迷修。他总是能神态自若地谈笑风生,即便是被凝晶流焱架在脖子上也可以讥笑回应。或许是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亦或是不愿在死对头面前泄露心绪。可这一切,通通在现在被丢弃了。

他几乎是动作粗暴地转身,狠狠地掐住了安迷修的双肩,让这张清秀的面容瞬间褶皱了起来。

该死的你是在同情我么。他愤怒地嘶吼看起来更像头失控的野兽。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圣母精神吧,别把我当成那些需要同情的弱者。

我没有在同情你!

被肩上的力道弄疼的安迷修此时也爆发了出来。他也很少这么对人大吼大叫过,不论是对待旁人的彬彬有礼,还是面对恶党时的冷嘲热讽,他都不会如此失态的吼叫出来。可现在安迷修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雷狮的情绪所感染,彼此都做出了平常不会做出的举措。

但那一句话之后安迷修又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看着眼前的雷狮,看着那颗原本被放在头顶此刻却蜷缩起来的五角星,只觉得无限的悲哀。不知是对雷狮,还是对他自己。

我没有在同情你。他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又再度重复了一遍。我也知道你不需要同情,所以我不会说这种话。我只是。他话说到这突然卡壳了,像老旧的磁带不幸卷入收音机里那样。

就在安迷修绞尽脑汁组织着措辞时,原本面目狰狞的雷狮却再度平静了下来。他甚至是平静过了头,有些眼神死寂地看着被自己桎梏在掌下的安迷修。

你还记得你欠我一次么。他突兀地开口。

当然。安迷修条件反射般回答。

那么,现在你可以还账了,骑士先生。




嘀嘀。(直接点第二张图)




那天晚上过后他们很久没有再见面过。像是双方都在努力遗忘那错误的夜晚,又或者他们只是在单纯地养精蓄锐准备最后的拼杀。当然不管是哪一种,答案都是不会摆在明面上的。

雷狮很多次会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他觉得许多原本所理所当然的东西都在那个夜晚被搅和成了一团,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对安迷修抱以着怎样的感情,以往可以脱口而出的死对头、最讨厌的人,此刻通通都有些说不出来。

里面有喜欢么,有爱么?或许吧。雷狮理了理发上的头巾,这么随意地回答着自己。

但那些都不重要,他想。就算有喜欢、有爱,那又怎样。安迷修不会违背自己的骑士道,而他不会打破自己的海盗法则。所以即便他们都成为了世界上最后一个骑士和最后一个海盗,堪比天敌的宿命也让他们难以共存。那个晚上,也不过是他们同生为最后的幸存者,在神明看不到的角落里,背弃信条互相取暖的惺惺相惜罢了。因为白昼再度降临时,十字架依旧牢牢地戳在脊梁骨上。

不过大赛并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停滞,在雷狮和安迷修决定王不见王的第二天,排名就发生了变动。几乎所有人都有些震惊于大赛第二的死亡,尽管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但前五的排名一直是如凝滞般没有波动。格瑞的死亡,几乎是一个象征,证明着大赛最顶端的势力开始了争斗。

所有人都把格瑞的死与嘉德罗斯联系在了一起,仿佛是理所当然的,这位永远目空一切的大赛第一接受了格瑞的发小,这位比赛中异军突起的黑马的挑战。

那场战斗打了三天三夜,被外人的形容是山崩地裂、世界扭转。但雷狮并不准备去看。他在感受着这个星球的地动山摇时,正稳稳当当地站在安迷修常驻的那跟高台栏杆边喝着啤酒。他突然发现从这个位置基本上可以一览大厅内的一切,自然也包括自己最常爱站的排行榜前。泛着气泡的液体顺着喉结的蠕动缓慢奔流向胃袋,雷狮喝了会就觉得有些无趣,因为这块平日里最为热闹的区域此刻看起来却是这样了无生气。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参加这个比赛。

他想念卡米尔、想念佩利、想念帕洛斯,想念雷王星万年不变的电闪雷鸣,也想念大洋深处自己那艘不知是否已经搁浅的海船。

但他已经无路可退,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海盗。

真稀奇啊,你居然会在这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清亮嗓音,雷狮并没有回头,他只是偏头看了眼身旁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在视线触及那翻飞的白色衣袂时又很快收了回来。

怎么,你还把这里买了不成。他晃荡着罐子里的酒,不紧不慢地开口。

怕是没那么多积分。安迷修耸耸肩,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恶劣态度,垂荡着双手抵着栏杆。说起来,这个。他指了指雷狮手里的啤酒罐。我还从来没喝过,能尝口么?

怕你付不起。雷狮嗤笑一声,故意抬手准备一饮而尽。谁知道安迷修的动作比他还快,还没等雷狮反应过来,酒罐子就已经到了那家伙的手里。

在雷狮有些恼怒的视线中,安迷修略显踌躇地喝了一口,随后难耐地皱着眉峰。真是难喝极了,他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那就别喝。雷狮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啤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捏扁了塑料瓶,随后恶趣味地向高台下扔去。

果然是没有教养的恶党。安迷修看着他的举措,也不阻拦,因为他也知道高台下面没人,只是哼哼唧唧地不忘嘲讽一句。

那也能上了你。雷狮拿鼻子出气,一句话堵得安迷修直接没了声。

那之后是诡异的沉默,间或夹杂着几下地震,摆放在桌上许久无人问津的瓶瓶罐罐滚落一地,在与地砖的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他们还是一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如雕塑般维持着手搭栏杆的造型。

这样的日子也要没有了,雷狮想。他并不打算离开或者是什么,反倒不如说眼下这个世界里也就待在安迷修的身边会稍微有趣点。但这也将不会成为永恒。又或者说又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连爱与讨厌都会有被消磨的一天,每个人都在死亡的倒计时面前瑟瑟发抖寻求一线生机。可笑又可悲,他评价着。或许这才是创世神真正的目的?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玩具们自相残杀,在好不容易艰难获胜尚没有过多体味逃离神的劫后余生中庆幸,然后再度发现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里饱尝更汹涌的绝望?

多么恶趣味啊,比他糟糕多了。

过了好一会,安迷修干巴巴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他们是不是打完了?

雷狮想了想好像的确半天没有地震来了,他想看清楚下方的电子板,眯缝眼睛半天才挫败地承认好像并不能看清上面细小的字体。他转身准备下楼,脚步踏出的那一下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随后抓着安迷修的手腕,在对方愤懑的挣扎中,连拖带拽把人弄到了电子板前。

顺着排名从下往上数,还没看到顶端,就突然听见身旁传来安迷修的呢喃声。

终于要来了。他说。

雷狮抬头,就看见原本属于嘉德罗斯和金的位置上,明晃晃地写着自己和安迷修的名字。

 




决战之前应该说些什么好?为此雷狮冥思苦想了一晚上。他把精心保养过的雷神之锤擦得银亮,看着浅淡月光下反射出的细微光泽,雷狮眯了眯暗沉的眸子,最后把双手交叠在脑后,倒在了石头上。

或许他应该准备得更像是要去决战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闲的没事在这赏月。脑子里七拐八拐,思绪转悠了半天,雷狮还是拍拍身子,拎着锤子站起身来。

他决定找安迷修事先对一下台词。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恶党。回应雷狮的,是安迷修应声甩上的大门。

揉弄着差点被撞到的鼻尖,雷狮觉得又气又好笑,他不服输地又把脆弱的门板拍得噼啪作响。你不出来,那你也别睡了,咱们明天就这么打好了。雷狮这么叫嚣着,他仿佛真的不怕手拍肿一般锲而不舍地砸着门。

你他妈真的很烦哎,恶党。安迷修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脑袋里都是咣当咣当的门板声。他愤懑地打开门,视线从雷狮痞里痞气的笑容,到即便藏在背后也能借着灯光看出来已经红肿的手掌,无可奈何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大傻逼。随后认命般把人带进了屋里。

我还以为你的屋子会更蠢一点。雷狮一进门,脸上的新奇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什么新大陆一样。比如墙上贴着骑士的八荣八耻什么的。

你刚刚是不是拿脑袋撞的门?安迷修忍无可忍地把自己最后一个茶壶摔到了这家伙的头上。

身手灵巧地躲过袭击,雷狮整了整脑袋上的头巾,嘴里还发着怪叫。哇,你这是在决战之前的蓄意伤害哇,实在是太奸诈了,这很不骑士道。

我可去你的吧。安迷修抄起遗落在桌上的壶盖就冲了上去。

没有预想中的谈天说地、倾诉心声,更不存在临死一别地滚个床单或者来个临别之吻。雷狮只是还像往常那样拿言语激怒着这个傻不拉几的白痴骑士,而安迷修也只是还像每一次都进行的回击那样,抄着凝晶流焱满世界地追砍着这个傻逼海盗。

伤感?为什么要伤感。这难道不是在最开始就知晓的既定结局么。既然帷幕即将在万众瞩目中拉起,那么台上的主角需要做的,就是将日常台下的每一次演练,要更加投入地、更加尽兴地,搬到这个属于他们的舞台上来。

所以当雷神之锤被奋力挥起时,来自双剑的力道沿着肌肤划过时,雷狮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动。他看着面前的安迷修,记忆似乎被一时间拖拽回了两人初见的时刻。也是这样旁若无人的战斗,对方劈砍带来的力道几乎让他手里的武器都握不稳。但雷狮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热枕,他几乎是亢奋地战斗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感觉。这是他翘首以待的对手。

他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要说,积压已久的,急不可待的。但最后都通通化为雷神之锤砸落的力道,一下一下,敲打在安迷修的双剑上,又像是撞击那颗柔软的心脏上。

如果最开始他没有电焦那串蚂蚁。如果最开始安迷修就把注意力从蚂蚁移到了自己身上。如果他们都不再针锋相对而是选择好好讲话。如果安迷修没有拒绝海盗团的邀请。如果他没有杀死那个骑士。如果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被继续延续下去。如果他递给了安迷修啤酒。如果他又接着请对方吃了烤串。

那结局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一切的一切,雷狮都不打算再想了。他低头看着被凝晶流焱贯穿的胸口,只感叹心脏破裂时原来真的可以听到轻微的声响。然后视线又游弋到对面人身上,安迷修也有些怔忪地看着心口处细小的电弧。随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抬头,和雷狮对上了视线。那双碧青色的眸子里终于完整地倒映着自己死敌的身影。

然后安迷修开口说了些什么,声音轻柔,顺着不知从哪飘来的风吹拂过来。雷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回应了他。

 





再见了,世界上最后一个海盗。

再见了,世界上最后一个骑士。



-FIN

中了雷安的毒,猛吸几天之后终于动笔。第一次写,ooc是我的错!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么长来虐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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